第9章 西点师
面对眼前目光锐利得像是要把他切割开来的餐刀的老妇人，第二天一来就被薇薇安带进旅馆的海尔维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是对于自己明知道能手法熟练地把活人肢解成那样的人不是善茬儿，还敢找上门的作死举动，他并不感到后悔。
嗅着对方身上浓郁到甜腻的甜点气息，玛莎哼笑了一声，她抬了抬下巴，问道：“说吧，你一个西点师，从我手上买活人是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让我店里的产品看起来更加逼真。”海尔维尔看了一眼玛莎，随即收回了视线，低着头轻声解释道，“我店里卖的都是些十分写实的手指饼干、眼球泡芙、人头蛋糕、脑浆炼乳之类的点心。为了保证有足够数量的回头客，我必须让我家的点心看起来就和真人的身体各个部位别无二致才行……”
玛莎挑了挑眉，她略微抬高了声音：“也就是说你店里卖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就和上一秒从人身上卸下来似的，实际上只是些用面粉、糖、黄油、牛奶、香草粉、椰子丝等原料制作出来的正常点心？”
见海尔维尔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玛莎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你想好了再说，机会只有这一次。”
海尔维尔瞬间抬头，他望着虽然面带笑容但是眼神十分严肃的玛莎，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低下了头，用低到难以捕捉的音量小声道：“……如果不算那些特别订单的话。”
“很好。”玛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侧头看向立在门口的薇薇安，出声问道，“薇薇安，你怎么看？”
“我觉得可以。爱丽丝还没吃过甜点。”薇薇安略一思索便点了头，接着她看向了海尔维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过点心的造型需要稍微考虑一下。我可不想有朝一日看到爱丽丝抱着真正的人头啃，一边啃还一边朝我抱怨这人头怎么不甜。”
玛莎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随即对薇薇安的要求表示了赞同：“以我们的特殊性来说，日后大开杀戒什么的应该是家常便饭。不过希望爱丽丝她不害怕残肢断臂是一回事，矫枉过正就是另一回事了。”
做了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打码的人体西点的海尔维尔想了想，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我一开始做的其实就是造型正常的西点，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了，真要我立刻回归正常也有点困难，在我找回那种感觉之前，我做出来的点心的样子可能会有些奇怪。”
“没关系，如果实在是太奇怪了的话，我们就暂时不给爱丽丝吃了。”玛莎摆了摆手，对海尔维尔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友善的笑容，“不管怎么说，你能直言相告这一点，我很高兴。欢迎你加入我们，我是玛莎，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医生。这位是薇薇安。”
“你好，医生。你好，薇薇安。你们也可以直接叫我海尔维尔。”海尔维尔愣了一下，随即分别向玛莎和薇薇安点头问好。
“你好，海尔维尔先生。很抱歉，爱丽丝刚刚睡下不久，等她醒了我会带他们来和你见个面的。”说着，薇薇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天还没亮，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抓紧时间去你的店里收拾一下东西吧。”
“诶？”海尔维尔顿时愣住了，心里升起一丝不详预感的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玛莎。
见状，玛莎直接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地道：“在遇到他们之前，我还是一个有固定居所的小有资产的医生；遇到他们之后，我就成了带着小部分身家四处流浪的游医了，而且还是上了不知名势力的通缉令的那种……”说到这里，玛莎对神色呆滞的海尔维尔做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海尔维尔抹了一把脸，脸色堪比前一秒刚摘下来的新鲜苦瓜的他苦笑着说道：“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对此感同身受的玛莎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唏嘘地道：“我懂！我懂！”
“唉！”
长叹一声后，海尔维尔站起身来，他一边快步往门外走去，一边低声安慰着自己：“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这店关在我手里，总比被人砸了要好得多。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心血啊。”
“玛莎，你留在这里。要是发现什么不对，立刻通知我。”说着，薇薇安的视线在玛莎胸前那枚苍翠欲滴的绿叶胸针上一扫而过，见对方点头表示了解，他转身跟上了海尔维尔。
出了旅馆大门后，薇薇安跟着海尔维尔转进旅馆旁边的一条小巷，周围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空气中食物的香气逐渐被一股臭味压过。
望着眼前遍地都是垃圾和污水的碎裂石板路，眉头越皱越紧的薇薇安观察着海尔维尔的落脚点，踩着对方的脚印，精神高度集中的一路向前。
直到海尔维尔说了一声“到了。”，一直盯着地面的薇薇安才抬起头来，他看着眼前那扇破烂的木门，又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破旧招牌，透过蒙尘的玻璃橱窗，她隐隐约约看到了数颗“人头”正表情狰狞痛苦地瞪视着自己。
在这一刻，薇薇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虽然她这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少混在垃圾里的货真价实的残肢断臂。但是不知为何，这些出自海尔维尔之手的人体西点让她格外毛骨悚然。在她思考着其中的不同之处时，海尔维尔已经打开了门。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的薇薇安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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