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恶魔遗迹后，罗曼把采石场的居民召集了起来，开了个简短的集会。
毕竟工作还要继续，有两件事必须说清楚。
穿着破烂的工人们干巴巴地看着高台上的罗曼，没有任何欢呼与笑容。
“子民们，恶魔已经被我斩杀了！”罗曼扯下身边的白布，露出了平台上那颗巨大的恶魔头颅，这玩意是他从恶魔的尸体上捡的，几乎只剩下头骨了。
为了增加真实度，他又往上面撒了些鲜血和肉块，然后又用火烤了烤。
现在这个丑恶的头颅就新鲜多了，外表非常地震慑人心，仿佛刚被砍下了一样。
“是英勇的陛下救了我。”希贝尔感激地握住了罗曼的手掌，大声补充道：“因此他还受了伤。”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压在工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们终于想起了欢呼。
罗曼举起了手，示意他们安静。
“杀个恶魔算不上什么功绩，能让子民富足才是英明的君主。”罗曼叹了口气，“这次一来，我看大家的生活都很困苦嘛。马文，你是怎么搞的？”
马文跪在了地上，“陛下，我们要尽快建造堡垒。”
“建造堡垒是很重要，可你看看我的子民，都成了什么样子。”罗曼走到人群中，抱起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三十人挤在一间棚屋里，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陛下……这是特殊时期嘛……坚持坚持就过去了……”马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随便扯了几句哈克经常说的官话。
反正他的形象从来没好过，再差点也没什么。
但陛下不同。
为了罗曼，他决定再背点锅。
罗曼摇了摇头，“这样怎么行。凡是这里的工人，每人发一卷丝绸，一卷布料，有工伤的，再多发一卷。至于住房问题，大家可以先住在石窑里，我可以保证安全。再等一个月，这里交通就便利了，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住上真正的房屋。”
塌陷区只有地洞附近的一片，其他区域都很稳定，所以住在石窑里并不危险。
“陛下，咱们的国库也不富裕啊，您都很久没有新衣服了。”马文抬起头，语气中已经带着哭腔。
罗曼笑着放下怀里的小女孩，“现在是特殊时期嘛，坚持坚持就过去了。我要回去处理公务了，大家休息几天就复工吧。”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一时间欢呼不绝于耳，送行的人也排成了长队。
罗曼在这些人心中的印象已经两极反转。
“国王还是好的，就是那个马文人太坏了，愿他早点下地狱吧……”工人们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陛下可是打败了瓦尔的舰队，如今又杀了那么大只的恶魔，我看古往今来的英雄也没几个能超过陛下的了！”
“而且陛下也太英俊了，怪不得圣女大人愿意追随他啊！”
目送着罗曼的背影，有些人甚至流下了热泪，为自己之前的腹诽而愧疚。
陛下终究还是爱着他们的啊。
“您可真虚伪……”离开了采石场后，希贝尔在马背上厌恶地说道。
现在她和罗曼共乘一马，说的话也不会有人听见。
因为烙印淡去的原因，她的自我意识依然存在，不过也就嘴上说说了，身体还是很忠诚的。
“他们高兴了，我也高兴了，这不是好事儿吗？说谎的人不一定虚伪，我至少满足了他们的物质需求，总道德批判又什么不干的人才虚伪，你就非常虚伪。”罗曼笑着搂住希贝尔的纤腰，她柔软的身躯有种极为魅惑的香气。
希贝尔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可她的心中又觉得异常恶心。
“快点再把我变成你彻底的奴隶吧！”希贝尔狠狠地说道，至少那样，她的自我就会再次消失。“要么就杀了我……否则我抓住机会，一定要……”
希贝尔发现自己连攻击性高一点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她正在不停亲吻着罗曼的手掌。
“我倒是觉得现在挺好的。”罗曼加快了马速，甩开了身后的那些狂信徒。“人要么是屈服于欲望的野兽，要么是屈服于理性的奴隶，可你就不同了。”
“你的身体像是野兽，精神却是奴隶，独一无二。”罗曼笑了起来，“正是适合你罪名的惩罚。”
希贝尔恐惧地回过头，她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要追随一个自己憎恶的邪魔？
“你真是个恶魔……”希贝尔绝望地握紧了罗曼的手掌，身体却燥热起来。
“我知道你没那么痛苦，在你的心底，你一定还非常享受吧？圣女大人？”罗曼握住她凉丝丝的金发，“别装出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我没有……”希贝尔把罗曼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笑着说道：“我没有……”
“圣女大人，你在面对另一位恶魔时，究竟是怎样的想法？”罗曼岔开了话题，“我对他们倒是很好奇。”
希贝尔的精神再次被拉入了深渊。
当时她只能感觉到一种情绪，那种暴怒的，想要杀戮一切的欲望太恐怖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彻底变成血腥的怪物时，另一种欢愉的感受却解救了她。
希贝尔还清晰记得罗曼掌心的温度，他是那么温柔，那么炙热……
是罗曼救了自己。
不对，他也是恶魔啊……
希贝尔猛然惊醒。
她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在忘情地亲吻着罗曼，恨不得与他彻底血肉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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