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窜，直接又窜回了天界。
她明目张胆地飞越过天界那些个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宫殿，极其精准地从屋顶砸进了清辉殿，愣是把月老富丽堂皇的琉璃飞檐顶给砸出了一个窟窿。
轻盈一落，刚刚好，落在月老面前。不偏不倚，精准无比。
婷轩揪着月老的领子，一把将那失了三魂七魄的月老从地上拎了起来，逼他与自己对视。
“尊上……”
“说，当年我父君和我娘亲的事，是谁告的密？”一丝血色，从她的双眸中透出来，不断扩散。
“是不是崇幽？！”
“尊上……我……”
她这副样子，将那月老吓出一身冷汗。
“说！”
这个字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可任她怎么逼，这月老硬是不招。索性别过头去，不看她。
“不说，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月老殿？”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婷轩和月老。
众仙童和红娘，早已被月老遣去做事。她的低吼声在大殿内回荡着，声声尖利，刺耳。
月老被她吓得半死，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答案，她冷笑道：“辛苦月老大人了，替崇幽保守秘密七万余年！”
“不是这样的……尊上。”
她怒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若不是我逼你，你又怎么会告诉我真相？！”
月老摇头，低声道：“真相，它是最美丽也是最可怕的。老臣不忍看着尊上一步步在仇恨中迷失初心啊……”
“那你要我如何？！放过崇幽？血海深仇，你要我不报！？”
此刻的月老，已恢复理智，眼神之中的恐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坚定，颤声道：“尊上，你不是想统治一个让世人接受的魔界吗？你不是想向六界证明，不是所有的魔，都为恶吗？若你真的杀了崇幽，天界大乱，进而六界大乱，人界首当其冲，不仅如此，六界还会将你视为这天下的祸根！若连魔界之尊都是一个穷凶极恶，杀人杀神不眨眼的魔头，那，由她统治的魔界又当如何？”
“尊上，……尊上就算是要报这血海深仇，不是也要等找到先帝再另行打算吗？”
“婷轩，你去哪里了？怎么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快回来，师尊出关了。”耳边传来李辰逸的声音。
她即刻松开月老的衣领，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了天界。
月老被吓得浑身发软，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好巧不巧，这时，司命来了。
这一进殿门，就见婷轩松开月老衣领，向外奔去，空留跌坐在地上的月老，和碎了一地的琉璃。
司命紧忙跑进去，搀起月老，道：“我说土肥圆，你脑子是让你大殿门夹了吗？竟然敢放那个疯丫头进来？你不怕她急了，杀了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啊！知会你多少回了？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我看你怎么办！”
月老直起身，擦了擦额前的汗，反手往司命背后一捶，司命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你才土肥圆呢！”
司命无奈，不急不恼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瞧瞧你，成天穿你那大红袍。几万年了，就没见你换过别的颜色！你瞧人家墨樱，那衣裳多精致啊！金线绣桃花，每件衣裳的桃花都姿态各异，不比你雅致多了？瞅瞅你那肚子，快赶上身怀六甲了！你呀，再胖下去，怕是有一天我都扶不动你了。”
月老不睬他，自顾自地走到摇椅前，坐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司命见他不对头，走过去，为他整了整被婷轩抓皱的衣领，问：“怎么了？那丫头，和你言语些什么了？”
月老呆滞的直视前方，不与司命对视，“这孩子问我，先帝与玄枵之事，是谁捅上天界的。”
“你招了？”
“招了。”
“傻呀？你不怕她把你从弑神台上扔下去？”
月老向后倾了倾身子，抬眼望了望头上屋顶被婷轩砸出来的大窟窿，不紧不慢道：“她不会的，……顶多，也就是把我这清辉殿砸了。”
“你怎知她不会？”
“这孩子心善，随她父母，断不会杀于她有恩之人。再说，孩子有权利知道真相。我呢，也无权向她隐瞒。她就算此时不从我这知道，将来某日，也定会从别处知道。与其由别人来告诉她，倒不如让我来干这恶事。起码，她再怒，再恨，再恼……也断然不会杀了我。若换做是别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司命垂头思忖，半晌道：“倒也是这么回事。”
月老叹口气，道：“这孩子，我是真的怕她有一天，掉进仇恨里无法脱身啊。”
“老兄，你为这丫头做的已经够多了。还操心这个？”
“我心疼这孩子。我啊，不愿有愧于先帝，不愿有愧于七万年前把我从群妖堆里拉出来的玄枵。这不仅是责任，我更把她看做是我自己的女儿。”
司命拍拍月老的肩，叹道：“望舒兄，这天界也就只有你敢称允羡先帝。”
“我这一生，忠于先帝，忠于六界众生，不忠于崇幽。”
司命紧忙捂住月老的嘴。
“嘘！你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是要遭贬的！”
月老斜睨着司命，反唇相讥：“切！谁像你啊？小怂包！”
“嘿！你这土肥圆？”
“其实啊，七万年前，先帝被贬当天，我也想和那三殿下一起，想跳了那弑神台，随先帝去了，若不是先帝托我照顾婷轩这孩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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