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莱接着朝巷内探出头，满目都是被揍趴下的打手，没一个人起得来：“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啊，大姐头居然这么能打！我一开始还以为叫来人威慑威慑法兰德那家伙就够了！”明明他比叶列娜还要大上一截，现在却已经尊敬地喊上大姐头了。
结果闹成了这样让路西安直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拳头挨多了的缘故。
“我真不知道我是该感谢你还是干脆揍你一顿……”路西安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犹豫着是不是要再多挥一拳出去。
“我靠！你不能忘恩负义啊老路！”齐莱惊恐万分。
“安，他没错。”叶列娜也帮他说了一句话，但在别人身上她用的词汇就精炼了许多。
“是的，大姐头此话在理！”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乐观主义精神。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
“哥们，我能理解。”他一脸同情，“因为你的鼻血又流下来了，而且脸好像有点肿。”
路西安左边的脸颊肿的就像鸡蛋一样，整个肿块都透着瘀血的青紫色，还有鼻腔也在出血。
“你不疼吗都？”齐莱思索状。
“还好，不怎么疼了。”路西安抹掉鼻血无所谓的说着，第二秒就打脸了。叶列娜从裙子的小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为他擦了下脸，疼得他眉头一皱“嘶”了一声，倒抽凉气。
“我知道的，男人嘛！在姑娘面前总是要点面子的。”齐莱偷着笑，“谁还不想像个超级英雄似的耍帅啊。”
“行了行了你赶紧出来吧！”
路西安不耐烦了。
“咋？我待着还挺舒服的，这种昏暗肮脏的环境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齐莱上辈子很有可能是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那你知道什么叫此地不宜久留吗？”就和犯罪是一个道理，只有傻子才会留在案发现场。
“哦哦。”
齐莱拿掉顶在头上的垃圾，先是抬起腿跨过垃圾桶，整个四肢不协调的身子趴在边上卖力地挪出来，废了好大劲终于站直。
“哥们，该说不说你这顿揍挨得可真狠呐！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去。”路西安偷偷把挥拳的手往身后藏了藏，那只手有些握不上了，钻心的疼。
“安害怕针。”
路西安急了：“我才不怕！别乱给我扣帽子，那都是八九岁时候的事了！”
第一次生病打抗生素那回他的惨叫能传遍七八个街区。
路西安的确想着自己没看医生的必要。他属于体格体质都极其优异的那一类人，身体不光是抗揍，新陈代谢也快得出奇。不涉及到骨折重伤之类的，基本几天就能痊愈。
再说了，他怕针。
“去趟我宿舍吧，至少擦点药。”叶列娜提议，“我和室友的房间是分开的，别担心。”
“好耶！”齐莱欢呼。“参观未婚女性的闺房！好耶！”
“参观个锤子，”路西安甩过去一个凶恶的眼神：“这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好吧？”
齐莱不缺胳膊不缺腿的，挨揍的又不是他，坏心思快写在脸上了。无论怎么想路西安也不能让他进去。
“我不也是参与者，多个陪护不是很正常吗？多够义气啊我。”
齐莱刚刚抱胸摆好一副天经地义的姿态，说出这句几秒钟后自己就会后悔的话。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这时一声严厉的呵斥灌入耳膜。
在学院路上冒着蒸汽的老爷车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下，学生纷纷避让开来。一身棕黄色西装、头发稀疏的中年教员板着脸摇下车窗，视线顿时如同灯光般打在三人身上。
“我是教务办校纪委员会！那个高个子你怎么回事？！”教员呵斥道。他熄火发动机拔下车钥匙，火速打开车门，雷厉风行地走过来。
路西安咂舌，没什么比给人抓了个现行还要糟糕的了。他配合地举起双手过头顶，投降似的立在原地，顺便也拉起了叶列娜的手。这时候和老师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听话。”
“我靠，这下是不是完了……我应该不算同伙吧？”齐莱不合时宜地说。就在刚才他还声称自己是参与者，多么多么够义气。
教员多年的工作经验已经嗅到了出事的气息，保持着职业应有的素养，严厉地锁紧眉头，整张脸自带老师的威严范。
路西安试图跟教员解释：“我……受了点伤。”
“受了点伤？”他看清路西安那惨兮兮的脸庞上没擦干净的血污，不禁起疑，“你管这叫受了点伤？还有你，灰头土脸的！干什么了你们几个！”
眼看瞒也瞒不住，齐莱只能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事发现场。
教员跟随他的示意看了过去——巷子的尽头，一片蔓延的血迹上倒映在他的瞳孔里，独特的液体光泽在格砖上显得异常显眼。教员吞了口吐沫，将视线移到了斑斑血迹的尽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塌陷的鼻梁里溢出的血液几乎沾满了他半张面孔，流向脑后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扑灭了清新的空气，逐渐飘散……
这是挨了什么打？
除此以外，这里居然还有十多个情况类似的青年倒下。
他在教务办校纪委员会也有十几年了，世面见多了，第一次在校内遇见情节这么严重的滋事斗殴。
“你们……想造反？”
半天没人出声，算是默认了。
“对……不对！”路西安回答。现在真的是有口说不清。他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深吸一口气，说：“稍等一下老师，我来解释一下事情经过——”
“老师啊您可要明察秋毫啊！这明明是他们先动手——”
“齐莱你他妈的你别说话！”不然越说越说不清了。
中年教员神色凝重，脸色都铁青了。这种事情发生不仅扰乱学院风气，对校方的名誉也有很大的影响，问责下来他都脱不了干系。
“来教务办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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