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神话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看着眼前平静的野鸭，隐玄道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野鸭虽然看起来有些稚气，但作为黒檐赵国分部这一代最强的刺客，不可能只有过人的武道天资。
他的心性和才情，也绝对不会弱于任何一位天才少年。
“那我不妨也坦诚一些。”隐玄道人挥了挥手，桃花林中不再是空落落地，而是多出了一套漂亮的石质桌椅。
与黄瑜那天晚上所坐的桌椅，是完全一样的款式。
野鸭瞳孔一缩。
这是什么功夫？他看着那凭空变出来的桌椅，第一次认真审视眼前的老人。
白发白须，一身破旧的道袍打满了补丁，身上也没有传来任何元气的波动……这样的老人，居然有如此神妙的手段，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仙人？
“不用觉得奇怪，因为这里是我的梦境。”隐玄道人又是一挥手，一杯清茶就已经落到了野鸭身前的桌子上。
荡漾的茶汤很是清澈，茶叶在水中打转，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想象出来的事物。
“你可以放心喝，在梦境中产生的一切后果，都不会反馈到现实，只会满足你的精神。”见野鸭有些畏缩，隐玄道人的语气诚挚：“也正因为如此，与你见面，我才需要选择在这种场合。”
野鸭回忆着自己进入小院之前的场景。
与黄瑜一样，他是被两位道童带入的桃花林之梦，只不过他那时候整个人是被五花大绑的状态，直到进入梦中才被解开的绳索。
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的梦境。
“因为在这里说话，不会被任何存在所感知，所以我也就能放心地跟你讲一个故事。”野鸭能明显感觉到，比起先前的态度，此刻的隐玄道人对自己明显尊重了许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于是，他点了点头。
“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仙，他们虽然不常在世间行走，但人间的生老病死，王朝更迭，都由他们来决定。”隐玄道人眯起眼睛，似乎沉浸在了那个神所统治的时代之中：“许多人都知道神仙和命运的存在，于是他们对这个世界逐渐失去了探索的欲望，成为了不会做梦的行尸走肉。”
“而当时的人王，不愿意看到治下的万民失去希望，便偷取了神灵的火焰，在穹顶上重新点亮了一轮红日。”
“他认为，只要有了属于自己的太阳，即使不再崇拜神明，不再奉行他们的旨意，也不用担心被夺走赖以生存的阳光。”
“但神明的力量，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神仙们说，如果人类渴望太阳，他们便能送给人类更多的太阳。”
“于是，在人王点亮的那轮红日之外，天空中又出现了八个太阳，连带着本来就存在的那个太阳，天空上就同时存在了十个太阳。”
野鸭依稀记得，在小时候听过黒檐的前辈说过这个传说。
世上的人惹得神明发怒，神明便向世间投放九只金乌，将整个人间化作了一片焦土。
但在这之后，一位名叫羿的神箭手，射下了天上的九轮红日，让人类得以在这片大地上重新耕种，繁衍生息。
“而在这之后，一位名叫羿的神箭手，射下了天上的九轮红日。”隐玄道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而这正遂了神明的愿，他们顺利地遮盖了整片天幕，让大地陷入一片洪水之中，人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野鸭眨了眨眼睛。
这段神话，他似乎也听前辈们说过，只是神话之间的衔接，似乎有些不同。
“凭借着人类的勤劳和奋斗，以及一位名为禹的人王带领，在这失去了阳光的日子里，人们依旧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并且将神明连年落下的大雨，统统引入了东海之中。”隐玄道人的眼中光芒四射，似乎是在为人类的英勇而喜悦：“而禹不忍万民再度受苦，在结束了洪水的治理之后，登入神庭，与神明谈判，最终以生命为代价，揭开雨帘天幕，为人间重新带回了代表生机的太阳。”
野鸭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代价是，神明们重新获得人类的统治权，只是不再生活在地上。”隐玄道人的眼中是一阵痛心：“他们通过祭司在各地重新布置神龛，重新获得人类命运的纺织权。”
“四百年后，一位名为桀的人王不堪重负，开始对奉行神明意志的祭司大行杀戮，并最终夺回了那轮虚日的控制权。”
“但神明许久不在人间行走，人们不再见识到神明的暴戾，反而认为对祭司们滥行杀戮的人王，是会导致人类再度陷入水深火热的恶徒。”
“其中一位祭司的势力，在大众和神明的共同支持之下，最终彻底灭掉了禹所建立的王朝，变成了一个全新的王朝。”
野鸭脱口而出。
“这个王朝，就是商吗？”
隐玄道人点了点头。
“商朝嗣年六百，最终的那位人王，谥号为纣。”他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与前面那些人王造反的心思不一样，他是看上了那位据说创造了人类的女娲娘娘，因此被众神视为亵渎之人，认为人王制度的存在，完全是他们统治的绊脚石。”
“然后，他们策划了封神之战，将所有气运强悍的人类都在战争中绞杀，最终将一位最听话的祭司所属的势力，扶植成了这统治天下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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